2022年5月15日上午,由中国人民大学全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经济改革与发展研究院联合举办的“政经大讲堂第十四期”系列讲座第七讲获得圆满成功。由于疫情防控等原因,本讲继续采用汇贤学堂与学术志等直播平台进行,本次讲座线上听讲人数达2.7万人。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中国人民大学全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副主任谢富胜教授主持了本次讲座。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陈享光教授以“服务于实体经济的金融观”为主题进行了讲授。
陈享光教授指出,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中,我们不断深化了对金融本质和金融发展规律的认识,在我国金融理论和金融实践创新的基础上形成服务于实体经济的金融观,习近平总书记对此作了深刻而系统的阐述。这一金融观把经济-金融看作一个有机的整体,借由对整体及其构成部分相互作用的整体过程透视来把握经济过程同金融过程、经济变量同金融变量之间的联系,审视资本驱动下的金融和经济可能造成的扭曲和失衡的原因和机理,把握实体经济同金融良性循环的逻辑及实现路径。金融服务于实体经济的金融观是马克思主义整体金融观的继承和发展,为正确认识和处理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关系,构建服务于实体经济的金融体系,走出中国特色金融发展之路提供了正确的理论指导和行动指南。围绕这一问题,陈享光教授从三个方面阐述了自己的体会和看法。
一、经济与金融一体的整体金融观
习近平总书记在阐述经济与金融的关系时,以生命体为喻:经济是肌体,金融是血脉,二者共生共荣。同时也强调,金融是实体经济的命脉,为实体经济服务是金融的天职,是金融的宗旨,也是防范金融风险的根本举措。金融要把为实体经济服务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全面提升服务效率和水平,把更多金融资源配置到经济社会发展的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和实体经济多样化的金融需求。
金融内生于经济,同时与经济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二者构成一个统一的整体。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金融同货币相联系,同时与资本运动相联系。马克思把对金融的分析建立在对资本运动分析的基础上。在《资本论》中,产业资本在其循环周转中不断游离出货币或货币资本,这些货币或货币资本通过银行、信用制度和股份制度再进入到产业资本的循环周转运动中。这一过程既是资本运动保持其连续性的必不可少的条件,同时也是加速资本集中和积累的重要杠杆。
可以看出,金融过程与经济过程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形成的一个整体。在整体联系中,金融通过金融渠道和金融价格影响实体经济。融资难,其实是渠道问题;融资贵,则是价格问题。畅通融资渠道,降低融资成本,才谈得上支持实体经济。而能否畅通渠道,关系到能否把暂时不能发挥作用的资本集中起来配置到高效的领域。
不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整体金融观,就不能正确认识金融服务于实体经济的金融观。从整体金融观出发,才能科学地认识金融本质和规律,才能发现经济同金融良性循环的逻辑和路径。离开了整体金融观,把二者割裂开来,不是从事实的整体而是从局部的所谓实例,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缺乏这种整体的金融观,是西方金融理论的基本缺陷。
二、资本驱动下的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失衡
从整体观来看,实体经济与金融可以形成相互作用、相互强化,并在这种相互作用中实现良性循环。无论是个别资本还是社会资本运动,都离不开金融,其运动的连续性、平衡性、协调性和增殖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金融发展水平,取决于金融渠道进行的货币资本的集中和再配置能否满足实体经济发展的需要。
经济与金融的统一性,意味着经济金融形成良性循环的可能性。但资本驱动下的金融和经济形成良性循环,并不是没有条件的。
首先,要有连接经济和金融的畅通渠道。在马克思的分析范式中,货币资本通过不同渠道流出,同时通过借贷资本和虚拟资本渠道等流入产业资本循环,这些渠道如同人体血管,货币资本如同血液。渠道不畅,货币资本就难以像血液一样流动到所需要的地方。造成流通不畅的原因,可能是渠道的缺乏,也可能是垄断的存在,也可能是制度性障碍。此外,能否保持渠道畅通,很大程度上还取决于金融体系能否进行这种创造性转换和资产的创造。
其次,货币资本不能流出或者溢出通往实体经济的渠道,流入其他影响实体经济或与实体经济无关的领域。货币资本溢出越多,对实体经济或产业资本影响越大。把产业资本循环周转中存在的多余的货币资本顺利集中,然后顺畅地提供给需要补充货币资本的部门,需要把货币资本限定在通往实体经济的管道中。
再次,货币及货币资本运动造成的风险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不至于造成系统性风险。马克思说明了货币和货币资本带来的货币危机:货币的自身规定性及其运动的相对独立性,决定了货币资本、借贷资本过度积累和货币危机的不可避免性。货币资本的积累可以不受到现实资本的限制,甚至能够通过纯粹技术手段而实现。这种积累一部分是现实积累扩大的结果,一部分是各种和现实积累相伴随但又完全不同的要素造成的结果。
事实上,资本驱动下的经济和金融使得货币资本具有摆脱产业规制的倾向,反映其倾向的新自由主义思潮推动金融自由化改革不断割裂实体经济与金融的联系,造成实体经济与金融的失衡。在这一过程中,我国也难以独善其身,出现了以金融体系自我循环、资本脱实向虚等现象。
从整体观透视金融与实体经济失衡的原因和机理,可以看出:资本都是逐利的。不同的资本形式有不同的特点,只是在货币资本上实现了流动性和增殖性的统一。马克思指出,一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国家都周期性地患上一种狂想病,企图不通过生产过程作为中介而赚到钱。
第一,金融自由化改革逐步形成了金融体系自我扩张、自我循环的机制,使之能够通过货币和非货币金融产品的不断创造和交易谋利。第二,金融领域的资本日益广泛地渗透到物质和非物质生产领域,与这些领域的资本相结合,同时不断开拓各种非生产领域和纯粹投机活动,推动那些缺乏价值基础的商品化物品金融化,在有收入流、预期收入流或者虚拟价值的基础上创设各种索取权,创造虚拟资本或资产,从而通过资本和收入在社会范围内的再分配攫取高额利润。第三,伴随金融化和全球化的发展,现实积累与货币资本、虚拟资本的积累在世界范围内分离,造成一些国家进行现实积累,而另一些国家进行纯粹金融化资本积累,同时形成世界范围内的相对独立的货币资本或虚拟资本的循环和投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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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资本和虚拟资本的相对独立性伴随着上述三方面不断强化,同现实积累的脱节越来越严重。虚拟经济的发展和资本的扩张,弱化甚至割裂了金融同实体经济间的联系,产业资本主导逐渐为金融资本主导所取代。
三、推动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增强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金融是国家重要的核心竞争力,金融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金融制度是经济社会发展中重要的基础性制度。金融要回归本源,服从和服务于经济社会的发展。
第一,调整优化金融体系结构,疏通连接实体经济的渠道。总书记指出,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须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强化金融服务功能,找准金融服务重点,以服务实体经济、服务人民生活为本。并提出了要以金融体系结构调节优化为重点,构建多层次、广覆盖、有差异的银行体系,建设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围绕建设现代化经济的产业体系等构建全方位、多层次的金融支持服务体系,适应发展更多依靠创新、创造、创意的大趋势推动金融服务结构和质量来一个转变,选择那些符合国家产业发展方向、主业相对集中于实体经济、技术先进、产品有市场、暂时遇到困难的民营企业重点支持。
第二,抑虚强实,构建产业资本主导的金融供给机制。货币资本是最具有资本拜物教性质的资本形式,没有限制的情况下能够进入任何可以带来利润的领域。金融化导致产业资本主导为金融资本主导所取代,形成了相应的金融供给机制。这一机制推动资本脱离实体经济、流向同实体经济无关的非生产性领域和投机活动,不仅对实体经济和现实积累造成不利影响,而且必然带来金融风险的不断累积,威胁金融安全和经济稳定。为此,需要构建产业资本主导的金融供给机制,避免货币资本、虚拟资本积累同现实积累相脱离,抑制虚拟经济和资本的扩张。首先,金融供给机制应为资本设置红绿灯,特别是要为金融资本设置红绿灯,金融资本能够进入哪些领域、不能进入哪些领域需要进行规范。其次,摒弃金融自由化取向的改革思路,不能借金融创新之名滥用金融工具,特别要控制在非生产性领域和对没有价值基础的资产进行金融化。再次,不仅不能给虚拟货币创造、交易和投机活动提供金融支持,而且应该禁止此类非生产性活动。此外,在房地产领域还要坚持“房住不炒”,回归房子的消费品属性,防止房地产泡沫。
第三,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从实践中来看,货币并非仅仅是流通手段、支付手段,社会生产中还存在货币资本的形式。货币政策能否或在多大程度上促进就业、支持实体经济,取决于货币政策能否或在多大程度上发挥货币资本第一推动力的作用以促进现实资本积累,而不是取决于货币资本积累本身。流行的货币政策理论不能区分货币和货币资本,更不能理解和认识货币和货币资本同现实资本的关系,实践中货币供给贯彻借贷资本的逻辑,服务于金融资本而非直接服务于实体经济和现实资本的积累。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需要货币和货币资本供给贯彻公共资本逻辑、服务于实体经济和现实资本的积累。首先,可以设想在现有的中央银行—商业银行二级体系外,开辟一条央行直接运用货币和货币资本服务于国家建设和扩大就业的渠道,使得货币资本直接抵达实体经济,强化对实体经济和国有经济的金融支持,有助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优势的形成和发挥。其次,应建立和完善央行同财政间协调使用资本化货币或货币资本的通道和机制,使得财政能够利用央行提供的货币资本进行特殊领域的建设和就业机会的创造,共同促进高质量发展和高质量就业目标的实现。
最后,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中国人民大学全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副主任谢富胜教授对陈享光教授的精彩讲授表示衷心感谢。他认为,陈享光教授围绕经济与金融一体的整体金融观、资本驱动下的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失衡以及推动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服务于实体经济的整体金融观做了深刻阐述,显示出极其扎实的理论功底,值得各位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领域的学者反复学习。谢富胜教授再次代表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经济改革与发展研究院、中国人民大学全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对陈享光教授和今天在线听课的学员们表示感谢。
至此,本期政经大讲堂第七讲圆满结束。